南澳行

 

禮拜六早上十點左右，把車停在這個小村落天后宮的前面廣場。天氣好得不得了！都已經十一月了，依然是艷陽高照的大熱天。在天后宮後方上個廁所後，往步道方向走去。剛好看到一旁有一間小雜貨店，順道過去買幾罐水跟一些零食，以便路上解渴、解饞。一位老婆婆顧著這家小小、老舊的店面，讓我想起小時候在巷子口的『柑仔店』。小店門口旁的長板凳上裝著一桶桶塑膠罐，裡頭是醃製的酸梅及各式的小零嘴，就像好久以前流行過的『小豆苗』商店一樣。小朋友好奇的挑選著，我則在一旁等待著。

外公上禮拜去逝了，明天要舉辦家祭、公祭及宗教儀式、火化，開車往花蓮奔喪，經蘇花公路途中，兩個小孩暈車，在南澳這邊下車走走、透透氣。南澳是宜蘭縣最南邊的鄉鎮，同時也是宜蘭縣面積最大、人口最少的鄉鎮。走在小村落的巷弄，我倒是很喜歡這種氛圍。把鞋子放在背包中，赤足踩在木棧步道上，一步步得往上走著。元圓妹妹一路哀號著喊累、喊渴，我們不時停下來等她一下。走到龜山這座小山頂後，有塊空地，旁邊有個三角點，剛好有地方可以坐，我們在這稍歇片刻。

今天天氣這麼好，但心裡總是有一股淡淡的哀傷。今年七月到台東參加戀戀197自行車賽，回程時，還特地繞到花蓮吉安的二舅家探望外公，當時外公已經不良於行，無法自行走路。大腸癌末期的他也拖了好幾年，不過那天，跟他話家常時，他的精神狀態還算不錯。想不到這一別，竟是最後一面了，真是不勝唏噓！

記得小時候外公有時住我們家的時候，總是會叫我到巷口幫他買包菸，然後把找剩下的零錢就直接給我了。雖然我一直都很討厭二手菸味，不過由於我們家都沒人抽菸，只有外公住的小閣樓裡總有股淡淡的煙草香，這股味道好像就是小時候我對外公印象最深的味道。感覺外公是個沉默寡言的人，外婆則是外向多話多了。後來有聽過老媽講過外公的事，入贅到大地主家，後來卻因岳父幫人作保，導致後來家道中落，如此戲劇化的一生，就像八點檔連續劇的演出。讓我想到之前看過紀錄片『灣生回家』，外公剛好年輕時也是生活在日治時期，受過日本教育的他，當然也會聽、講日語。小時候還是錄影帶的時代，去租錄影帶時，老媽總會交代租幾片日本古裝片給外公看。可能也是這個因素，對於日本的歷史也跟著充滿興趣與好奇。

另外還有一件事也讓我印象很深。就是外公在我們家小工廠幫忙做事時，他的工作區域在下班後，總是打掃最乾淨的。其實有時候，我都在想，明天還不是要繼續工作，大概打掃一下不就好了嗎？後來長大後，才漸漸明瞭其實這就是做人、做事的基本態度，也就是日語說的『一生懸命』（いっしょけんめい）。意思是說做事很認真、態度很執著，即使用盡全力，也要拼了老命完成。

休息過後，我們開始走下山，可以看到一旁一望無際的太平洋。步道一直走下去可以接到南澳漁港。下步道後有座小土地公廟，旁邊有座清澈的小水池，依山傍水的前方是一片綠油油的農田，好一幅恬靜的畫面，她們母女三人在這玩起自拍來，或許這時外公也正在天上安詳得看顧著我們。105.11.12（六）